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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卡鼬无差]Calling You(短,开放式结局)

“六代目大人。”鼬穿着暗部制服,看起来年纪很轻,卡卡西在记忆里颇费力气地翻找了一阵,笑了。

“鼬,没想到你生前最留恋的是在暗部的时候。”

“六代大人不也是吗?”鼬笑的时候眼睛会弯起来,这也是卡卡西回忆里没有的。卡卡西低下头打量自己,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暗部的漏肩马甲,甚至头上还侧别了只面具,伸手拿下来,上面的花纹都有些陌生了,是“银狐”的代表标志。

“我也不知道,”卡卡西摇摇头,上飞的银发惹眼地乱晃,“上次来的时候穿的是上忍制服……鼬,还像原来那么叫我吧。”

“队长?”

“也不错。”卡卡西爽快道。

“队长,”鼬眼神温和:“很高兴能和你在这相见,在这么久之后。”

卡卡西的人生漫长得出乎意料。尽管他最终死于陈年伤病,但这是在无数次九死一生间擦过的合理代价。当卡卡西成为六代目火影后,他鲜少遇见危险境况,三位学生和后辈们把村子保护得很好——木叶的孩子有足够时间长成合格忍者,新制度下人口的引入和任务在大小忍村间的分流,让忍者们有充足的时间演习训练;武器被改进,血继限界的保护被写入国际公约,村子和火之国的谈判获得不错成果,木叶被划分了专属经营区以补充战时消耗,而火影和智囊团们自然将之合理应用……

“总之,比较长的时期内,和平是可以预见的结果。”

两人像少年时任务归来一样并肩而行,卡卡西向鼬慢慢地复述着,

“我临走前鹿丸君在计划延长忍者学校的学制,还要另加三门文化和理学课程,这样按时毕业的年龄就延后到了十六岁,孩子们不用早早开始接任务了。”

鼬安静地听着,不时点头:“队长的火影做得很好。”

“是吗?”卡卡西微斜过头,和鼬看过来的眼睛对视,“鼬,谢谢你。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

“我是说,”卡卡西神色认真了一些,“谢谢你所做的。”

鼬微微颔首:“我知道的。”

两人都不再说话,干净的脚步声错落响起。

他们的背景里是一片空白,没有任何指向标志,这地方和凡尘俗世完全不同,可也不同于人们幻想中的天堂或地狱。如果旁人看来,这景象也许有些诡异,就像把两个人从画面减下来单独贴在一张白色衬纸上。但景中之人却毫不在意,他们向着未知的方向信步而行,让人几乎以为那里其实有一条路,只是别人无缘看见。

“在这鬼地方一等几十年,有什么乐趣?”

“队长好奇吗?”

卡卡西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不好奇,只是不明白。”

“在这里可以感觉到那个现实的世界——不是看到的,只是一种断断续续的连接,你在意的人,和他有关的事情,偶尔会忽然出现在你的意识中。”

“也许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?”

“也许是。”

“我忽然感觉到你会过来了,就在刚刚。”鼬顿住脚,“然后你出现在那里,我见到了你。”

卡卡西也停下来,鼬用一种轻柔而细致的眼神看着他,好像用画笔在纸上素描似的:“你睁开眼的时候像个老头儿一样无精打采的。”

“我本来就是老头了。”

“不是的,”鼬轻快地一笑:“你穿着暗部的衣着,和那时候一模一样。”

卡卡西把手插进自己蓬松的银发间挠了挠:“鼬,你也是,简直就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了。”

“卡卡西桑,”鼬说,“其实我刚认识你的时候,就想做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?”

卡卡西眼见鼬伸过手来,无故放弃了防御,他们两个人都像忘了什么是忍术似的——卡卡西的面罩轻易地被拉了下来。

鼬的眼神被卡卡西唇边的痣吸引过去时,卡卡西略带无奈地笑叹:“鼬君原来也是小孩子。”

“那时候我比七班的佐助小,不是吗?”

“我真的没想到,有看到大名鼎鼎少年天才的鼬队长跟我撒娇的一天……看过了,可以拉上了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”但是卡卡西没有拉上面罩,他摊摊手:

“我刚想到我已经死了,戴面罩也没什么必要。”

鼬开怀地笑了。

他这时候的面容还没有过深的法令纹,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像卡卡西很久前见过的宇智波族长夫人,同时又肖似佐助第一次成功放出千鸟时的神情。但这个笑又是属于鼬的,从这以后,卡卡西就知道了鼬笑起来是什么样子,不必与任何人类比。

“嘿,不评价一下吗?”

“观后感?”鼬笑意犹在:“有点儿没想到,不过,也只有一点儿没想到。”

“就这一点儿?”卡卡西指了指。

鼬认可地点头,目光随着手指又在那儿转了个来回。

“咳,鼬,我想……你这些年,在等的肯定不是这个。”

“……”

随着鼬的沉默,脚步声又清晰起来,不知何时他们的脚步重合在一起,以一种单调的节奏记述着经过的时间和路程。

“队长,是的,我在等的另有他人……

“我本以为你会很早来这。”鼬说,“虽然没人能决定自己的死期,但是我记得和你共事的两年,我有一种你会早早来到这的预感。”

卡卡西没有打断他,鼬稍稍顿了下,说道:“是什么把你留在那边了?……这不是一个问题,我只是想说,就是和你相同的东西,让我等在了这里。”

“嗯……我明白。”

“队长,我很高兴你坚持下来。那让我觉得,我的等待也是有意义的。”

“鼬啊,”卡卡西终于叹出一口气,“你是我见过最让人头疼的人。”

“是吗,我很荣幸。”

“鼬,等一下。”

然后,鼬收到了一个来自他曾经队长的蓄谋已久的恶劣玩笑。

“哈哈——”发带被扯掉的瞬间,发丝和爽朗的笑声同时扬起。

“卡卡西桑……”鼬的声音有十足的低气压,“72小时的月读还真是不够你长记性啊。”

“对了,还有这一桩,”卡卡西笑得更肆意,“那算一起找回来了!”

“笑够了吗?”鼬捋起鬓边散落的发,“笑够了就还来。”

卡卡西用发带绕着手指玩:“我有个交换条件。”

“说吧。”

“你得闭上眼睛。”

“……”鼬微微皱了皱眉,闭上眼睛。

“不许睁开噢。”

鼬感觉到卡卡西撩开他的额发,然后有一条远远宽于发带的环状物被缚在了额头,卡卡西把那东西的带子在他的脑后打了个结。

那一刻鼬紧闭着眼睛,不再是因为卡卡西的要求,而是某种情绪涨满了内心,让他的知觉瞬间战栗,他小心地感受那样东西在皮肤上的触感、被牢靠地固定住时轻微的压迫感,那种久远的感觉随着卡卡西的动作温柔地回溯,在胸腔鼓荡。

“好——”

话音刚起,卡卡西猝不及防地陷入另一个人的双臂环绕中,他的腰被坚决地扣住,身体相贴的力度传达了对方所有未竟的话语。

卡卡西无声地叹了口气,他抬起手,回抱住这个背井离乡的孤独人。明明已经是虚幻的时间地点,温暖的感觉却那么真切,就像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曾经不敢想象的那样。

“虽然我早就卸任了,而且我们现在都已经死了,但是啊,就当我越一次权吧……鼬,你的名字在慰灵碑上——木叶的六代目火影和木叶村村民,欢迎你的回归。”

“卡卡西,”鼬的声音中压着颤动,“那你呢?卡卡西?”

“啊……我呢,旗木卡卡西,作为你曾经的同伴,你的队长、前辈,你暂时性的对手,下手过的受害者,还有作为我自己……无论哪个身份,我都非常高兴又和你成为了同伴……

在比你能想象的更早以前,我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刻。”

一时寂静占据了整个空间,如果他们还活着,卡卡西一定能听到鼬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,但在他们活着的时候,并没有交换拥抱的机会——活人,总是面对生活中的太多勉强。鼬的头伏在卡卡西的肩膀,飘散的黑发铺在卡卡西的眼前,曾有人说头发软的人脾气也好,但在鼬生前,很少有人窥见他的温柔。卡卡西不知道鼬的许多事情,但莫名地,他能确信一些事。

当他们相互拥抱的时候,卡卡西想,他多想在鼬活着的时候能这样地抱一抱他,听一听他的心跳,也让他听一听自己的心跳,就算那时候他们的身份对立,只能缄默不语。

“你在暗部出任务,也随身带着护额?”两人的拥抱刚分开的尴尬时刻,鼬先起了话题。

“啊,习惯了,有时候会出普通任务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鼬,你知道从这里走出去之后是哪里吗?”

“四战战场上,我曾经被秽土转生,在那之前和之后我都在这里。但是我从其他被转生的人那得知,从这离开后灵魂会升天,那一刻会了却所有凡愿,就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。但是当重回了人间,却又好像陷入了睡眠,不会记得醒来是什么感受。”

“类似于从无限月读中醒来吗?”

“或许吧,也可能类似于陷入了无限月读之中。”

“……是这样吗?”卡卡西银发半耷拉下来:“死亡,出生,轮回,真相原来是这样么。”

“但是,”鼬的眼神澄亮:“无限月读只是类比,四战绝不是没有意义的。我刚刚知道这些时,也一度对我们现实存在的那个世界失望,我想轮回如果是必然的,那又有什么必要努力生活呢?”

“后来你想通了什么?”

“就算一切都是短暂的,甚至是虚幻的,但是作为人的感情和理性是真的,只要我们的感情和理性留在这个世界上,这个世界就标记了我们,我们也标记了它,这样的世界和我们就都变成了特别的了,一辈子就有了付出和收获的保证。

“卡卡西桑,这里是生与死的边缘,轮回之间的灰色地带,比任何一个轮回或空间都无趣逊色,只有执着于前生的人才会在此停留。但我却不觉得枯燥无味。因为我在等一个证明我的存在的标记——我在等它回归到我身上。”

“听起来……我帮不上什么忙呢。”

鼬用指腹摩挲着护额上的刻印,轻轻说:“你已经帮了我很多……剩下的,只有我自己能帮自己了。”

卡卡西习惯性地把手插进裤袋,那里原来放着护额,如今显得有些空了。

“卡卡西桑,你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。如果还有人牵挂你没有离去,他们应该已经出现了。”

“嗯,上次我同父亲好好告别过,他说过对我放心了。带土和琳,他们一定互通过心意,我来得这么迟,他们也许先走一步。啊,如果是带土又迟到,我也大度地不怪他了。”

“那么……”

“我对这个世界呢,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,那些小子虽然有时候不让人省心,大多数时候还挺靠谱的,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。

“都说人生是大梦一场,我这场梦做得挺好,下一场如何我也不知道了,不过我也会努力地活着,找到自己和那个世界的交点……鼬桑,这是你全部的嘱托了吧。”

“嗯,”鼬点点头,微笑道:“也是祝福。”

“不知道你这爱照顾人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掉。”卡卡西挠挠头发。

“那么……卡卡西桑,我们就此告别吧。”

“啊,好。”

鼬面对卡卡西微微弯下腰,还是十几岁的样子,暗部的马甲裹住他少年的单薄身躯,上臂纹着鲜红的暗部印记,披肩长发挡住耳畔,他的眼神没有生命后期的压抑和隐忍,只露出少年天才时期的澄亮透彻。这是卡卡西非常熟悉的鼬的样子。鼬俯身的同时低下头:“卡卡西桑,上一世,承蒙你关照。”

同样的,非常熟悉的话语。卡卡西深处的记忆和此时此刻重叠——鼬那时候告别后就退出卡卡西队,成为了最年轻的分队长,当时的鼬用一种极为安静的态度接受了生命中的一切变故。卡卡西直到多年以后,才隐约猜到少年当时的心境。

“鼬君,下次再见的时候,不许再用月读了哦。”卡卡西摸摸头发,笑眯眯地说。

“好,”鼬温和地点点头:“我会记得。”

卡卡西转身离开,同时听到鼬的脚步声,以沉稳的节奏向远处延伸过去。

佐助还好好地,鼬可是有的等呢。

这么想着,卡卡西有点烦躁地双手插进裤袋。

忽然他停下来,整个空间一片寂静,不知何时,鼬的脚步声已经消失。

卡卡西猛然回头,四处茫茫,无踪无迹,干净得像是从没有人来过。

无声,无色,无光,无影,只有这么白茫茫的一片。

“鼬?”细微的问话转瞬淹没在虚无之中。

向来周密理智忽然泄露进了一份慌张,卡卡西一瞬间怀疑刚才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幻觉。

卡卡西在裤袋中攥住拳头,掏出,缓缓张开手心:

一条暗红色的发带静置着。

卡卡西无声地笑,略带苦意又甘之如饴——为什么忘了还给人家?

卡卡西用手指卷起发带,脚上信步而行,他越走越轻快,好像是从生前的衰老和病弱中一点点复苏过来,暗红色的发带跟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飞动,比他的动作更灵巧活泼。

最后他停下来,面前是一脸惊愕的黑发少年,卡卡西微微俯下身,望进对方澄亮的眼睛里,展开右手,一缕暗红萦绕在指尖。

“鼬君,你落了东西在我这。”

“啊,抱歉,卡卡西桑。”

鼬伸手想要取下发带,却见那只手倏然收回。

“不是这个。”卡卡西说,他轻轻笑了,在少年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:“是一个标记。”

 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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